【灰走灰】清瀨灰二和藏原走其實並沒有在交往49【強風吹拂】
清瀨灰二與藏原走其實並沒有在交往49 (下篇28)
74、
「我覺得剛剛阿走在罵我。」
坂口沙耶:你只不過是打個噴嚏,怎麼會聯想到這?
但無論如何,灰二對自己的敵意下降也算是個好事。
……大概吧。
灰二摸了摸鼻子,一邊在腦袋思考阿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罵自己;一邊思考該如何面對看起來對自己不怎麼友善的沙耶。
若當對方是KING的老婆的話,他可以親切地喊對方一聲『沙耶姊』也沒有問題,但若當對方是前國手那就不一樣了。
織田沙耶的事情灰二十分清楚。
那時的灰二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自己那日益崩壞的膝蓋,差不多是在個時間點左右,他剛好看見了新聞上報導了天才網球國手因傷休息的消息。從住院開始灰二每天都會看有關網球的體育新聞,或許是想要抓住希望又或著是想著並非只有自己遭受到這樣的悲劇,當時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織田沙耶可以痊癒,重返賽場,因為這樣,他好像可以說服自己,受傷程度比自己還要高的織田沙耶都可以重返賽場了,那為什麼自己不行?
但上天似乎都在跟自己開玩笑。一心希望可以看見曙光的自己,在某天復健結束後所看到的新聞,是一隻腳更換成人工義肢、被如同豺狼的媒體包圍的織田沙耶,在新聞中的少女從原本的故作堅強,變成跪地痛哭,在那個瞬間,灰二好似看見了沒有未來的自己。
不想要失去雙腳、不想要失去可以跑步的未來,這樣如此強烈的願望,讓當初的新聞伴隨著『織田沙耶』的名諱封印在腦海中。直到阿走受傷後,關於織田沙耶的事情他才微微想起,但也沒有多加深究,頂多把去尋找當初負責醫治織田沙耶的名醫而已當作備案而已。
「我、我沒有想到妳就是織田沙耶。」灰二思考許久後,只能說出這句話。
「畢竟女大十八變嘛,沒認出來也是正常。」沙耶倒也沒有多加為難灰二,「我沒有要為難你的意思,我會知道你瞞著阿走在計畫著些甚麼,也是因為我前主治醫師告訴我的,另外,KING也知道我的過去,所以他會問我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助到你的,當然KING有幫你保密,你不要怪他。」
「那你為什麼會知道?」
「嗯……因為我跟阿走的主治醫師,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孽緣,一個算是大學同學?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沙耶輕輕地拍了一下掌,讓灰二的思緒一瞬間集中在她本人身上,「我已經請同事過來幫我代班了,我們兩個換個地方好好談一談關於你瞞著阿走的事情吧。」
「我來想想啊……嗯…..關於灰二你瞞著阿走偷偷聯絡美國醫師的事情、一直好奇小花幫阿走做心理治療的原因、試圖幫阿走爭取更多資源……」沙耶盯著眼前的男人,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也最不想承認的事情—--
「還有,關於阿走再也不能跑步,更有可能得要更換人工關節的事情?」
75、
胡里胡塗地跟著清瀨丈人來到清瀨家後,阿走幾乎每天都跟著清瀨丈人出門。
清瀨丈人跟灰二不一樣,他似乎不怕阿走住在他家的事情曝光,當他去高中的田徑隊當教練時都會帶著阿走一起,頂多給他一頂帽子,然後讓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他訓練隊員,有時也會詢問阿走的意見。
像今天也是,早上吃完西瓜之後,也被清瀨丈人拖上車,跟著來到對方任教的高中。
現在已經能走路的藏原走小朋友沒事就會在高中裡繞一繞。
一直坐在操場旁邊的椅子上看高中生練田徑實在太過於痛苦,他的大腦一直咆哮著『去跑步!』『去奔跑!』,隱隱作痛的腳就像困獸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掙脫理智,追尋短暫的快樂固然開心,但那個後果是無法承擔的,阿走仍謹記佐和醫師的囑咐,於是便有了前代表國手在自家前教練母校亂逛的事情。
清瀨丈人也不知道是怎麼跟校方溝通的,只要阿走不要接近教學大樓,或是在學生上課的走廊逗留,整個學校就任由他逛,而現在被在校生禁止出入、可以眺望整個操場的第二教學大樓的屋頂變成了阿走秘密基地。
一開始,阿走覺得灰二的性格是像母親,溫柔、熱情又很細心,有一次他半夜腳痛的睡不著坐在走廊上發呆,也是清瀨悠默默地給他披上毯子,然後跟他分享關於灰二小時候的事情;但隨著跟著清瀨丈人出門的時間變多,他覺得灰二也很像他的父親,雖然沉默寡言,但光是有站在這裡,就令人感到安心。
啊、就像山一樣。阿走腦中突然這麼想到。
「驅(かける)學長!」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嚇了阿走一大跳,一瞬間以為自己的行蹤被人抓到了。但當他轉過身,看見的是個長得和自己學弟很像的一個男學生。
在灰二母校混了一個多月,阿走一眼就認出來眼前的男學生是田徑隊的,而且上週才因為體育課練跳箱傷了半月板,被清瀨丈人強制要求不能來田徑隊。
但在阿走眼中,清瀨丈人也沒有真的強烈要求眼前的男學生不能到田徑隊,只有當男學生蠢蠢欲動、想要偷偷跑步練習時,會露出跟灰二一模一樣的笑臉而已。
……不對,應該說,是灰二像清瀨叔叔才對?
「驅學長?」男學生好奇地盯著眼前一動也不動的『驅學長』,「怎麼了嗎?」
「嗯?啊,沒事。」聽到對方的聲音,阿走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走神了,「怎麼了嗎?前……田同學?」
被點名的前田同學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驅學長會認得自己。畢竟,驅學長每天只會出現在操場兩次,一次是跟著教練來,一次是跟著教練回家。
雖然教練說驅學長是他老婆娘家的遠房親戚,國外學校放假來借住他家的,但,凡是想要進入田徑圈的人都心知肚明,眼前的驅學長,就是那個傳言中清瀨教練家兒子、也是他們學校傑出校友清瀨灰二的選手兼任緋聞對象。
只是他們都被清瀨教練下了封口令,而且也都沒有別的心思,只把眼前的人當作一個普通學長來看待,倒是教練有事沒事會問『驅學長』關於每個同學的跑步姿勢等意見時,全體田徑隊成員都在為『驅學長』捏把冷汗,深怕『驅學長』的馬甲會被教練給扒掉。
只不過,全體成員都不知道的是,他們以為自己的隊友不知道,但其實所有的隊友都知道就是了。
「我是前田沒有錯,驅學長。」前田有點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請問我可以靠過去嗎?」
「在過來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是?」
「第二教學大樓的頂樓不是禁止在校生上來嗎?」
「……」
「……我會跟你們教練說。」
「驅學長不也上來了?」
「……」
阿走神色複雜地思考了一下。
「我是OB家屬,不算在校生。」
「……」
藏原前輩,拜託你可以不要這麼簡單就掉馬甲線索嗎!
76、
「你想跟我商量你的腳傷嗎?」
阿走往旁邊挪一個腳步的距離,並且示意前田坐下,而自己則是依靠著女兒牆繼續看著在操場上揮灑汗水的高中生。
「半月板破裂不能算是常見的運動傷害,但也要看你的程度,看你走路的樣子,應該還沒通知說要進行手術吧?」
前田雖然知道藏原走很厲害,但沒有想到他可以光看自己走路姿勢就推測出來自己的傷勢。但他轉念一想,藏原走因為雙腳受傷開啟了長達一年之久的休養,雖然沒有正式對外公布,但所有人都認為他該退役了。
就連上個月和榊一起的公開採訪中,本人也語帶保留地表示,自己『應該』是不會重返『跑道』。
若是這樣,前田突然覺得自己只因半月板受傷就在那邊痛苦,而且還跑來找田徑圈的大前輩商量,也太過於丟臉了。
盯著前田沉默地側臉,阿走先是愣了愣,接著便理解了。
他才在想為什麼沒有人認出自己來,原來是認出來了,但都假裝沒有認出來啊。
真可愛。
而且很溫柔。
是因為在這樣溫暖的環境嗎?感覺在這樣很舒服,似乎也不覺得累了。
「你可以不用在意我,沒有關係。」阿走笑了笑,「前田同學,你可以跟我商量你的事情,不用在意我的傷勢。」
阿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前田的頭。
嗯,果然還是灰二的頭比較好摸。明明都是用同樣的洗髮精,但他總是覺得灰二的頭髮更軟,髮質更好。
「學、學長?」前田有點驚恐。
「嗯?沒事,你繼續說。」不覺得自己做了甚麼會讓後輩驚恐的事的阿走困惑了一下,拍了拍前田的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你的傷沒那麼簡單吧?」
「……就只是破裂而已。」
「我來猜看看,前田同學的主治醫師認為,病情沒有明朗的話建議動刀?」
「……」前田頓了一下,保持沉默。
雖然他早就知道藏原走是個很厲害的選手,但他沒有想到對方可以猜測出自己的病況。這樣厲害的人,就算再也無法於跑場上沐浴陽光,但仍可以以其他的姿態站在場上。
啊。
前田頓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懂了,為什麼教練要帶『驅學長』來隊上。
教練難道是打算把『驅學長』培育成一個教練嗎?
「前田同學?」
「啊,沒事。」
想太多,而且,若教練真的打算把『驅學長』培育成教練,直接叫清瀨學長教不就好了?
前田把自己腦袋一閃而過的想法拋到腦後,開口問道:
「學長,如果說眼前有兩條路可以走,你會怎麼選擇?一條是只要一直忍耐,就可以一直奔跑的未來,但這是有時間限制的,沒有人可以預測什麼時候會到極限;一條則是暫時休息,好好地接受治療,未來有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奔跑,但只要熬過一個關卡,就可以看到未來。」
前田悶悶地說著,「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好不容易熬到了現在,全國大會今年也有希望進去的,我不想要現在就停下腳步。但是,我也知道大人們說選擇動刀是正確的,但我就不想要現在放棄。」
「很嚴重嗎?」
「醫師說,如果復健下來還會痛的話,要開刀,做半月板的縫合手術。」
「是嗎。」
時間悄然來到夏季,雖時值初夏,但在豔陽下吹著風仍感到十分炙熱。
前田看不出來阿走此刻是認真地在思考,還是單純地吹風發呆,於是就這樣呆呆地呆坐在原地。
過了許久,前田才聽見阿走對自己問題的答案。
「我沒有辦法給你作出選擇,因為這是你的人生,我最多只能給你一個方向。」
「方向?」
「嗯,乖乖地接受治療。」
「……可是,這樣就跟清瀨學長——」前田下意識地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但當他看向阿走時,阿走沒有過多地驚訝或是生氣,而是平靜地訴說一個事實。
「灰二他在高中時的確因為腳傷而錯失良機。但在大學,在我入學的那一年,我、不,應該說他實現了他的夢想。」
前田知道眼前的人在說的事情。
「前田同學,這樣聽下來,你會覺得選擇治療是個很可怕的事情嗎?」
在他還是個幼童時,就是因為看到了他們的接力,才會想要成為像灰二、阿走等人一樣的選手。
去挑戰。
去眺望整個世界。
「雖然隱瞞傷勢繼續跑這件事情很欠打就是了。」
「…..」為什麼我感覺學長好像在生氣。
「只不過,我不是不能夠理解灰二的心情。」阿走輕笑道,「因為我們注定是要活在賽場上的人,命運決定了我們,也寫下了我們的相遇。」
「但這跟灰二擅自認定我可以跑步是兩回事,他還是很欠打。」
「……」
果然不是錯覺,藏原前輩在生氣啊!
74、
「我覺得剛剛阿走在罵我。」
坂口沙耶:你只不過是打個噴嚏,怎麼會聯想到這?
但無論如何,灰二對自己的敵意下降也算是個好事。
……大概吧。
灰二摸了摸鼻子,一邊在腦袋思考阿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罵自己;一邊思考該如何面對看起來對自己不怎麼友善的沙耶。
若當對方是KING的老婆的話,他可以親切地喊對方一聲『沙耶姊』也沒有問題,但若當對方是前國手那就不一樣了。
織田沙耶的事情灰二十分清楚。
那時的灰二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自己那日益崩壞的膝蓋,差不多是在個時間點左右,他剛好看見了新聞上報導了天才網球國手因傷休息的消息。從住院開始灰二每天都會看有關網球的體育新聞,或許是想要抓住希望又或著是想著並非只有自己遭受到這樣的悲劇,當時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織田沙耶可以痊癒,重返賽場,因為這樣,他好像可以說服自己,受傷程度比自己還要高的織田沙耶都可以重返賽場了,那為什麼自己不行?
但上天似乎都在跟自己開玩笑。一心希望可以看見曙光的自己,在某天復健結束後所看到的新聞,是一隻腳更換成人工義肢、被如同豺狼的媒體包圍的織田沙耶,在新聞中的少女從原本的故作堅強,變成跪地痛哭,在那個瞬間,灰二好似看見了沒有未來的自己。
不想要失去雙腳、不想要失去可以跑步的未來,這樣如此強烈的願望,讓當初的新聞伴隨著『織田沙耶』的名諱封印在腦海中。直到阿走受傷後,關於織田沙耶的事情他才微微想起,但也沒有多加深究,頂多把去尋找當初負責醫治織田沙耶的名醫而已當作備案而已。
「我、我沒有想到妳就是織田沙耶。」灰二思考許久後,只能說出這句話。
「畢竟女大十八變嘛,沒認出來也是正常。」沙耶倒也沒有多加為難灰二,「我沒有要為難你的意思,我會知道你瞞著阿走在計畫著些甚麼,也是因為我前主治醫師告訴我的,另外,KING也知道我的過去,所以他會問我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助到你的,當然KING有幫你保密,你不要怪他。」
「那你為什麼會知道?」
「嗯……因為我跟阿走的主治醫師,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孽緣,一個算是大學同學?所以很容易就猜到了。」沙耶輕輕地拍了一下掌,讓灰二的思緒一瞬間集中在她本人身上,「我已經請同事過來幫我代班了,我們兩個換個地方好好談一談關於你瞞著阿走的事情吧。」
「我來想想啊……嗯…..關於灰二你瞞著阿走偷偷聯絡美國醫師的事情、一直好奇小花幫阿走做心理治療的原因、試圖幫阿走爭取更多資源……」沙耶盯著眼前的男人,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也最不想承認的事情—--
「還有,關於阿走再也不能跑步,更有可能得要更換人工關節的事情?」
75、
胡里胡塗地跟著清瀨丈人來到清瀨家後,阿走幾乎每天都跟著清瀨丈人出門。
清瀨丈人跟灰二不一樣,他似乎不怕阿走住在他家的事情曝光,當他去高中的田徑隊當教練時都會帶著阿走一起,頂多給他一頂帽子,然後讓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他訓練隊員,有時也會詢問阿走的意見。
像今天也是,早上吃完西瓜之後,也被清瀨丈人拖上車,跟著來到對方任教的高中。
現在已經能走路的藏原走小朋友沒事就會在高中裡繞一繞。
一直坐在操場旁邊的椅子上看高中生練田徑實在太過於痛苦,他的大腦一直咆哮著『去跑步!』『去奔跑!』,隱隱作痛的腳就像困獸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掙脫理智,追尋短暫的快樂固然開心,但那個後果是無法承擔的,阿走仍謹記佐和醫師的囑咐,於是便有了前代表國手在自家前教練母校亂逛的事情。
清瀨丈人也不知道是怎麼跟校方溝通的,只要阿走不要接近教學大樓,或是在學生上課的走廊逗留,整個學校就任由他逛,而現在被在校生禁止出入、可以眺望整個操場的第二教學大樓的屋頂變成了阿走秘密基地。
一開始,阿走覺得灰二的性格是像母親,溫柔、熱情又很細心,有一次他半夜腳痛的睡不著坐在走廊上發呆,也是清瀨悠默默地給他披上毯子,然後跟他分享關於灰二小時候的事情;但隨著跟著清瀨丈人出門的時間變多,他覺得灰二也很像他的父親,雖然沉默寡言,但光是有站在這裡,就令人感到安心。
啊、就像山一樣。阿走腦中突然這麼想到。
「驅(かける)學長!」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嚇了阿走一大跳,一瞬間以為自己的行蹤被人抓到了。但當他轉過身,看見的是個長得和自己學弟很像的一個男學生。
在灰二母校混了一個多月,阿走一眼就認出來眼前的男學生是田徑隊的,而且上週才因為體育課練跳箱傷了半月板,被清瀨丈人強制要求不能來田徑隊。
但在阿走眼中,清瀨丈人也沒有真的強烈要求眼前的男學生不能到田徑隊,只有當男學生蠢蠢欲動、想要偷偷跑步練習時,會露出跟灰二一模一樣的笑臉而已。
……不對,應該說,是灰二像清瀨叔叔才對?
「驅學長?」男學生好奇地盯著眼前一動也不動的『驅學長』,「怎麼了嗎?」
「嗯?啊,沒事。」聽到對方的聲音,阿走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走神了,「怎麼了嗎?前……田同學?」
被點名的前田同學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驅學長會認得自己。畢竟,驅學長每天只會出現在操場兩次,一次是跟著教練來,一次是跟著教練回家。
雖然教練說驅學長是他老婆娘家的遠房親戚,國外學校放假來借住他家的,但,凡是想要進入田徑圈的人都心知肚明,眼前的驅學長,就是那個傳言中清瀨教練家兒子、也是他們學校傑出校友清瀨灰二的選手兼任緋聞對象。
只是他們都被清瀨教練下了封口令,而且也都沒有別的心思,只把眼前的人當作一個普通學長來看待,倒是教練有事沒事會問『驅學長』關於每個同學的跑步姿勢等意見時,全體田徑隊成員都在為『驅學長』捏把冷汗,深怕『驅學長』的馬甲會被教練給扒掉。
只不過,全體成員都不知道的是,他們以為自己的隊友不知道,但其實所有的隊友都知道就是了。
「我是前田沒有錯,驅學長。」前田有點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請問我可以靠過去嗎?」
「在過來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是?」
「第二教學大樓的頂樓不是禁止在校生上來嗎?」
「……」
「……我會跟你們教練說。」
「驅學長不也上來了?」
「……」
阿走神色複雜地思考了一下。
「我是OB家屬,不算在校生。」
「……」
藏原前輩,拜託你可以不要這麼簡單就掉馬甲線索嗎!
76、
「你想跟我商量你的腳傷嗎?」
阿走往旁邊挪一個腳步的距離,並且示意前田坐下,而自己則是依靠著女兒牆繼續看著在操場上揮灑汗水的高中生。
「半月板破裂不能算是常見的運動傷害,但也要看你的程度,看你走路的樣子,應該還沒通知說要進行手術吧?」
前田雖然知道藏原走很厲害,但沒有想到他可以光看自己走路姿勢就推測出來自己的傷勢。但他轉念一想,藏原走因為雙腳受傷開啟了長達一年之久的休養,雖然沒有正式對外公布,但所有人都認為他該退役了。
就連上個月和榊一起的公開採訪中,本人也語帶保留地表示,自己『應該』是不會重返『跑道』。
若是這樣,前田突然覺得自己只因半月板受傷就在那邊痛苦,而且還跑來找田徑圈的大前輩商量,也太過於丟臉了。
盯著前田沉默地側臉,阿走先是愣了愣,接著便理解了。
他才在想為什麼沒有人認出自己來,原來是認出來了,但都假裝沒有認出來啊。
真可愛。
而且很溫柔。
是因為在這樣溫暖的環境嗎?感覺在這樣很舒服,似乎也不覺得累了。
「你可以不用在意我,沒有關係。」阿走笑了笑,「前田同學,你可以跟我商量你的事情,不用在意我的傷勢。」
阿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前田的頭。
嗯,果然還是灰二的頭比較好摸。明明都是用同樣的洗髮精,但他總是覺得灰二的頭髮更軟,髮質更好。
「學、學長?」前田有點驚恐。
「嗯?沒事,你繼續說。」不覺得自己做了甚麼會讓後輩驚恐的事的阿走困惑了一下,拍了拍前田的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你的傷沒那麼簡單吧?」
「……就只是破裂而已。」
「我來猜看看,前田同學的主治醫師認為,病情沒有明朗的話建議動刀?」
「……」前田頓了一下,保持沉默。
雖然他早就知道藏原走是個很厲害的選手,但他沒有想到對方可以猜測出自己的病況。這樣厲害的人,就算再也無法於跑場上沐浴陽光,但仍可以以其他的姿態站在場上。
啊。
前田頓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懂了,為什麼教練要帶『驅學長』來隊上。
教練難道是打算把『驅學長』培育成一個教練嗎?
「前田同學?」
「啊,沒事。」
想太多,而且,若教練真的打算把『驅學長』培育成教練,直接叫清瀨學長教不就好了?
前田把自己腦袋一閃而過的想法拋到腦後,開口問道:
「學長,如果說眼前有兩條路可以走,你會怎麼選擇?一條是只要一直忍耐,就可以一直奔跑的未來,但這是有時間限制的,沒有人可以預測什麼時候會到極限;一條則是暫時休息,好好地接受治療,未來有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奔跑,但只要熬過一個關卡,就可以看到未來。」
前田悶悶地說著,「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好不容易熬到了現在,全國大會今年也有希望進去的,我不想要現在就停下腳步。但是,我也知道大人們說選擇動刀是正確的,但我就不想要現在放棄。」
「很嚴重嗎?」
「醫師說,如果復健下來還會痛的話,要開刀,做半月板的縫合手術。」
「是嗎。」
時間悄然來到夏季,雖時值初夏,但在豔陽下吹著風仍感到十分炙熱。
前田看不出來阿走此刻是認真地在思考,還是單純地吹風發呆,於是就這樣呆呆地呆坐在原地。
過了許久,前田才聽見阿走對自己問題的答案。
「我沒有辦法給你作出選擇,因為這是你的人生,我最多只能給你一個方向。」
「方向?」
「嗯,乖乖地接受治療。」
「……可是,這樣就跟清瀨學長——」前田下意識地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但當他看向阿走時,阿走沒有過多地驚訝或是生氣,而是平靜地訴說一個事實。
「灰二他在高中時的確因為腳傷而錯失良機。但在大學,在我入學的那一年,我、不,應該說他實現了他的夢想。」
前田知道眼前的人在說的事情。
「前田同學,這樣聽下來,你會覺得選擇治療是個很可怕的事情嗎?」
在他還是個幼童時,就是因為看到了他們的接力,才會想要成為像灰二、阿走等人一樣的選手。
去挑戰。
去眺望整個世界。
「雖然隱瞞傷勢繼續跑這件事情很欠打就是了。」
「…..」為什麼我感覺學長好像在生氣。
「只不過,我不是不能夠理解灰二的心情。」阿走輕笑道,「因為我們注定是要活在賽場上的人,命運決定了我們,也寫下了我們的相遇。」
「但這跟灰二擅自認定我可以跑步是兩回事,他還是很欠打。」
「……」
果然不是錯覺,藏原前輩在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