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走灰】清瀨灰二和藏原走其實並沒有在交往50【強風吹拂】
清瀨灰二與藏原走其實並沒有在交往50(下篇29)
77.
「阿走~歡迎回來。」
阿走剛從清瀨丈人的小貨車下來,就聽到清瀨悠高亢的歡迎聲。兩人同時回頭,就看見清瀨悠用她纖細的手扛著兩顆大西瓜,左手還拿著家裡鑰匙。
「阿姨,我來——」
「怎麼可以讓傷患抱西瓜呢。」就像呼應清瀨悠的話一般,清瀨丈人很自動地接過西瓜,好讓清瀨悠騰出手開門。
看著眼前的清瀨悠,阿走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面似曾相似。
很久以前有次他和有吉部長出差比賽,回家時就看見灰二一手扛著一個西瓜,認真地思考要如何在不弄破西瓜的狀況下開門。他傻眼地背著行李和灰二大眼瞪小眼。
『西瓜?』
『對啊,超市特價就買了。』灰二理所當然地答道,『阿走你在旁邊等一下,我快要想到怎麼抱著西瓜開門了。』
『⋯⋯』阿走沈默了。
『灰二個,你為什麼不放下西瓜開門?』
『⋯⋯』這下換灰二沈默了。他沒有想到可以放下這兩個易碎物。
最後那天還是阿走開了門,才讓抱著兩顆大西瓜走了一大段路的灰二可以讓他的手休息。雖然開門的事情很容易就找到了解決方法,隨之而來的是他們兩人是吃不了兩顆大西瓜的。晚餐一人吃一片後,灰二看著剩下的ㄧㄡ四分之三的西瓜傷腦筋。
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的平淡。
就跟一般同住的情侶一樣會遇到蠢事,也會吵架,但是就是這樣愚鈍又平淡的日子才會如此地令人憐愛,難以忘記。
「丈人,你把西瓜切一切,晚餐後大家一起吃吧。」
「西瓜哪裡來的?」
「大家一起買的哦~聽說是水田太太親戚種的。」
「加上走,三個人很難吃完西瓜吧。」
「總是有辦法可以解決嘛。」
清瀨悠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阿走,忍不住出言調侃,「阿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懂,該不會是在想我家的不肖子吧。」
「啊、呃、不是⋯⋯也不是不是⋯⋯阿——」
阿姨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見清瀨悠故作不滿地道:
「阿走又叫我阿姨了,明明叫丈人叫『爸爸』,叫我就叫『阿姨』。」
「那⋯⋯!」
阿走慌了手腳,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之所以叫清瀨丈人『爸』除了是清瀨丈人要求之外,再者他和清瀨丈人之間的對話也很少,稱呼對方為『爸』比較不會彆扭。但是清瀨悠可就不一樣了。清瀨悠和灰二一樣很會主動找話題,叫對方『媽』感覺有點彆扭,一旦這樣叫,就好像是雙方父母認同兩人在一起一樣。
不對,雖然兩個人應該算是在交往,但現在他們又是什麼關係呢?
離家出走的阿走不是想要否定他們之間的關係,畢竟他們繞了那麼遠的路終於在一起了,但是灰二瞞著自己找醫生的事情還有灰二的態度都讓阿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阿走?」
回應清瀨悠的只有無盡的沈默。
發現阿走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裡的清瀨悠不自覺在內心嘆氣。
阿走這孩子看似很遲鈍,但在某些方面卻又聰明過頭,過於較真。對於自家兒子做的蠢事清瀨悠不清楚,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的話,好好地把話說開不就好了嗎?
把事情繞那麼遠。旁人看了急,卻也幫不了什麼忙。
「阿走。」
在玄關的女性向屋外的青年伸出了手,那個臉龐與自己喜歡的人臉的輪廓有著些許相似。
「先回家吃晚餐吧。」
現在逃避灰二的自己或許和逃避自己傷勢的灰二一樣也說不定,阿走這樣想。
但是,如果可以,阿走希望在這之後,未來的某一天他可以和灰二兩人手牽手一起站在這棟一戶間前,迎著清瀨夫妻的目光一同吃著再平常不過的晚餐。
78.
清瀨家的晚餐很簡單,口味和仙台的老家有點像卻又不一樣。真要說的話口味就像是在吃灰二煮的料理一樣。但是兩家唯一不同是,在他們家的晚餐總是伴隨著笑語,清瀨家則是安靜地動筷吃著清瀨悠煮的晚餐。
「走。」清瀨丈人少見地打破沈默開口,「你今天和前田見面了。」
「啊⋯⋯嗯。」阿走說,「他看到我在教學樓——」
「——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清瀨丈人放下碗筷,打斷阿走的話,「在不打擾學生上課的狀況下,你在校園閒晃是已經獲得許可的事情,我只是因為前田告訴我他打算暫時休養感到意外而已。」
自從灰二離家後,清瀨丈人不是沒有對自己的口才感到無力。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擅長話語,當初自己對灰二說的話其實是想要鼓勵他,但自己的話語是否有好好地傳達到兒子心中,這讓清瀨丈人感到憤怒。
為什麼自己沒能好好地和兒子說話呢?
那年冬天,雖然他沒有看箱根驛傳的直播,但是從耳機裡傳來關於寬政第十棒的消息,無論是播報員的稱讚或是擔心,仍牽動著清瀨丈人的心。
尤其是當夫妻兩趕到東京,親眼見到兒子的傷勢後,清瀨丈人更是對於自己感到無力。
不能出聲安慰兒子的他,只能花時間陪在兒子身旁,無論是耗時間還是復健,這是不善言辭的清瀨丈人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清瀨丈人可以感覺到,即時自己一直待在灰二身邊。他和灰二之間有著一道無形的牆。那是在兒子高中時、不,應該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存在的隔閡。
於是,什麼也做不到的清瀨丈人選擇旁觀。
他是在阿走加入灰二待的實業團後,隱約察覺到藏原走和自己兒子之間不一樣的情愫。不用近距離觀察兩人,光是從電視轉播的畫面中,清瀨灰二凝視著塞場上藏原走的神情,清瀨丈人就比這兩個孩子還要早一步察覺到了灰二的愛意,和藏原走的戀情。
他不是沒有無法接受過。但是比起無法接受自己兒子愛上男人這件事情,清瀨丈人更不能接受自己無法好好地向灰二表達,『只要你幸福就好』。
清瀨丈人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愛著自己的兒子,而自己只是不擅長表達罷了。
所以在去年,清瀨悠接到來自灰二的電話時,清瀨丈人只是讓清瀨悠表示說,『灰二想要怎麼做都可以,如果需要也可以和老家開口』。當然,灰二並不知道這句話其實是自己父親的意思,只以為是母親擔心自己所說的話。當時的他光是要顧阿走的傷勢就來不及了,再加上後面出現的藏原夫妻跟一連串事件,從阿走出事到現在,灰二始終沒有和老家好好地溝通,也間接導致他完全沒有猜到阿走其實在自己老家這件事。
在看到阿走和榊兩人在電視上的對談後,清瀨丈人就猜到阿走和灰二之間可能不會好好對談,間接導致其中一方離家出走的可能後,清瀨丈人提早一步地趕到機場。
或許是神明眷顧,這次他總算好好地和『兒子』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雖然這個兒子有沒有理解自己的話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清瀨丈人這次用言語表達了自己是認可阿走和灰二之間的感情。
只不過不善言詞的他不知道怎麼表達,最後變成阿走要開口喊清瀨丈人『爸』就是了。但叫父親什麼的,在清瀨丈人眼中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今天的晚餐也是。他打斷阿走的話不是因為他生氣了、或是哪裡做不對,而是單純地看出阿走在緊張,清瀨丈人擔心阿走會因為自己表達的不清楚而感到不安,所以出聲打斷罷了。
「前田一直對於自己要怎麼決定未來感到很徬徨,我作為教練給的建議應該也很難讓他聽進去。」清瀨丈人解釋道,「多虧了和走的聊天,前田能夠向前邁進,作為前田的教練我很感謝走。」
「不、不需要特別低頭⋯⋯」
「這我把走當作兒子看是兩回事。」清瀨丈人認真地說,「你幫上我們隊伍選手的忙,是一定要感謝的。」
「阿走,你不要想太多,接受丈人的道謝就可以了喔。」
清瀨悠視時補上話語,擔任翻譯的工作,試圖讓阿走不要感到彆扭,「或許阿走有當教練的天賦呢。」
「欸?」
「嗯?」
面對清瀨悠的話,清瀨丈人和阿走都做出了困惑的神色,這讓清瀨悠頓感不妙。
「丈人不是打算培養阿走當教練嗎?」
清瀨丈人點頭。
「阿走不打算當教練嗎?」
「欸⋯⋯」阿走則是少見地露出不解的表情。
雖然阿走一直清楚自己再也無法返回賽場的事情,但因為灰二沒有教導他如何當教練、再加上學生時代沒有遇到過一個良師,讓阿走從未想過自己可以轉職當教練。不,應該說他有想過可以當教練,但是看著灰二一直在為自己的雙腿奔走,這個想法不知不覺就變得很淡了。
「當教練⋯⋯」
就在此時,清瀨丈人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手機忍不住皺起眉,起身去走廊接電話。而餐廳則是剩下清瀨悠和阿走兩人。
「阿走,你聽我說哦。」清瀨悠放下碗筷溫柔地道,「雖然藏原夫妻是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想阿走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你得到幸福的。我和丈人也是,別看丈人總是要你和他爸,那是因為那個人不擅長表達而已。丈人只是希望透過稱呼讓你知道,你和灰二在一起這件事很普通,你來我們家就像來自己的家一樣哦。」
「⋯⋯清瀨阿姨⋯⋯」
「不過,阿走不喊我媽媽倒是讓我有點難過呢。」
「呃⋯⋯」
「慢慢來就好。」清瀨悠道,「就算不再是選手,教練也好、上班族也好,總是會有路而已。阿走你只是在途中罷了。」
「⋯⋯謝謝、ㄇ⋯⋯」
「走。」梅開二度,阿走再次被清瀨丈人打斷話語。只是這次清瀨丈人的表情不怎麼好,只見他神色複雜地開口道:「灰二失蹤了,你要不要逃回仙台啊?」
「⋯⋯啊?」
79.
清瀨丈人簡單解釋,大致上就是在阿走失蹤一個月內灰二狀況不是很好,然後今天阿雪去找灰二的時候發現灰二不見了,現在在東京的眾人在東京找人,神童則是因為當年灰二受傷的關係留有灰二家的電話,於是打電話過來問灰二有沒有回老家。
「灰二⋯⋯」
相比一臉擔心的阿走,清瀨悠喝了一口烏龍的說:「灰二那個不肖子已經不回來很多年了,應該不會回來吧。」
「欸。」是這樣嗎!
「灰二的事情先不用管,反正人總是會找到的。」面對清瀨丈人的話,阿走忍不住在心裡想,灰二,你到底在你老家做了什麼事情啊⋯⋯
「倒是阿走,如果灰二真的回到老家的話,你有辦法面對他嗎?」
面對灰二⋯⋯
阿走突然想起他當初離家出走的原因,就是因為灰二遲遲不願與自己見面,所以才想說給兩人一個空間,好好地思考。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帶給灰二那麼大的打擊。
現在的自己可以好好地面對灰二嗎?不是用電視那麼刺激的方式,而是靜下心來好好地和灰二談關於自己⋯⋯不,是關於兩人未來的事情嗎?
阿走看著清瀨夫妻,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在東京的朋友。
或許現在的自己應該還是無法好好地和灰二談談,或許也會想要逃走也說不定。但是,自己的身旁有著很多人在,就連反對他們的父母也鬆口、朋友比起追殺他們更會好好地給予他們祝福。在這麼多人的幫助下,無論結果如何,他們一定可以繼續走下去。
「沒問題的。」阿走抬起頭,表情有點緊張卻又有點放鬆似地說,「畢竟在這裡有爸和媽在啊。」
77.
「阿走~歡迎回來。」
阿走剛從清瀨丈人的小貨車下來,就聽到清瀨悠高亢的歡迎聲。兩人同時回頭,就看見清瀨悠用她纖細的手扛著兩顆大西瓜,左手還拿著家裡鑰匙。
「阿姨,我來——」
「怎麼可以讓傷患抱西瓜呢。」就像呼應清瀨悠的話一般,清瀨丈人很自動地接過西瓜,好讓清瀨悠騰出手開門。
看著眼前的清瀨悠,阿走突然覺得眼前的畫面似曾相似。
很久以前有次他和有吉部長出差比賽,回家時就看見灰二一手扛著一個西瓜,認真地思考要如何在不弄破西瓜的狀況下開門。他傻眼地背著行李和灰二大眼瞪小眼。
『西瓜?』
『對啊,超市特價就買了。』灰二理所當然地答道,『阿走你在旁邊等一下,我快要想到怎麼抱著西瓜開門了。』
『⋯⋯』阿走沈默了。
『灰二個,你為什麼不放下西瓜開門?』
『⋯⋯』這下換灰二沈默了。他沒有想到可以放下這兩個易碎物。
最後那天還是阿走開了門,才讓抱著兩顆大西瓜走了一大段路的灰二可以讓他的手休息。雖然開門的事情很容易就找到了解決方法,隨之而來的是他們兩人是吃不了兩顆大西瓜的。晚餐一人吃一片後,灰二看著剩下的ㄧㄡ四分之三的西瓜傷腦筋。
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的平淡。
就跟一般同住的情侶一樣會遇到蠢事,也會吵架,但是就是這樣愚鈍又平淡的日子才會如此地令人憐愛,難以忘記。
「丈人,你把西瓜切一切,晚餐後大家一起吃吧。」
「西瓜哪裡來的?」
「大家一起買的哦~聽說是水田太太親戚種的。」
「加上走,三個人很難吃完西瓜吧。」
「總是有辦法可以解決嘛。」
清瀨悠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阿走,忍不住出言調侃,「阿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懂,該不會是在想我家的不肖子吧。」
「啊、呃、不是⋯⋯也不是不是⋯⋯阿——」
阿姨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見清瀨悠故作不滿地道:
「阿走又叫我阿姨了,明明叫丈人叫『爸爸』,叫我就叫『阿姨』。」
「那⋯⋯!」
阿走慌了手腳,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之所以叫清瀨丈人『爸』除了是清瀨丈人要求之外,再者他和清瀨丈人之間的對話也很少,稱呼對方為『爸』比較不會彆扭。但是清瀨悠可就不一樣了。清瀨悠和灰二一樣很會主動找話題,叫對方『媽』感覺有點彆扭,一旦這樣叫,就好像是雙方父母認同兩人在一起一樣。
不對,雖然兩個人應該算是在交往,但現在他們又是什麼關係呢?
離家出走的阿走不是想要否定他們之間的關係,畢竟他們繞了那麼遠的路終於在一起了,但是灰二瞞著自己找醫生的事情還有灰二的態度都讓阿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阿走?」
回應清瀨悠的只有無盡的沈默。
發現阿走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裡的清瀨悠不自覺在內心嘆氣。
阿走這孩子看似很遲鈍,但在某些方面卻又聰明過頭,過於較真。對於自家兒子做的蠢事清瀨悠不清楚,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的話,好好地把話說開不就好了嗎?
把事情繞那麼遠。旁人看了急,卻也幫不了什麼忙。
「阿走。」
在玄關的女性向屋外的青年伸出了手,那個臉龐與自己喜歡的人臉的輪廓有著些許相似。
「先回家吃晚餐吧。」
現在逃避灰二的自己或許和逃避自己傷勢的灰二一樣也說不定,阿走這樣想。
但是,如果可以,阿走希望在這之後,未來的某一天他可以和灰二兩人手牽手一起站在這棟一戶間前,迎著清瀨夫妻的目光一同吃著再平常不過的晚餐。
78.
清瀨家的晚餐很簡單,口味和仙台的老家有點像卻又不一樣。真要說的話口味就像是在吃灰二煮的料理一樣。但是兩家唯一不同是,在他們家的晚餐總是伴隨著笑語,清瀨家則是安靜地動筷吃著清瀨悠煮的晚餐。
「走。」清瀨丈人少見地打破沈默開口,「你今天和前田見面了。」
「啊⋯⋯嗯。」阿走說,「他看到我在教學樓——」
「——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清瀨丈人放下碗筷,打斷阿走的話,「在不打擾學生上課的狀況下,你在校園閒晃是已經獲得許可的事情,我只是因為前田告訴我他打算暫時休養感到意外而已。」
自從灰二離家後,清瀨丈人不是沒有對自己的口才感到無力。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擅長話語,當初自己對灰二說的話其實是想要鼓勵他,但自己的話語是否有好好地傳達到兒子心中,這讓清瀨丈人感到憤怒。
為什麼自己沒能好好地和兒子說話呢?
那年冬天,雖然他沒有看箱根驛傳的直播,但是從耳機裡傳來關於寬政第十棒的消息,無論是播報員的稱讚或是擔心,仍牽動著清瀨丈人的心。
尤其是當夫妻兩趕到東京,親眼見到兒子的傷勢後,清瀨丈人更是對於自己感到無力。
不能出聲安慰兒子的他,只能花時間陪在兒子身旁,無論是耗時間還是復健,這是不善言辭的清瀨丈人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清瀨丈人可以感覺到,即時自己一直待在灰二身邊。他和灰二之間有著一道無形的牆。那是在兒子高中時、不,應該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存在的隔閡。
於是,什麼也做不到的清瀨丈人選擇旁觀。
他是在阿走加入灰二待的實業團後,隱約察覺到藏原走和自己兒子之間不一樣的情愫。不用近距離觀察兩人,光是從電視轉播的畫面中,清瀨灰二凝視著塞場上藏原走的神情,清瀨丈人就比這兩個孩子還要早一步察覺到了灰二的愛意,和藏原走的戀情。
他不是沒有無法接受過。但是比起無法接受自己兒子愛上男人這件事情,清瀨丈人更不能接受自己無法好好地向灰二表達,『只要你幸福就好』。
清瀨丈人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愛著自己的兒子,而自己只是不擅長表達罷了。
所以在去年,清瀨悠接到來自灰二的電話時,清瀨丈人只是讓清瀨悠表示說,『灰二想要怎麼做都可以,如果需要也可以和老家開口』。當然,灰二並不知道這句話其實是自己父親的意思,只以為是母親擔心自己所說的話。當時的他光是要顧阿走的傷勢就來不及了,再加上後面出現的藏原夫妻跟一連串事件,從阿走出事到現在,灰二始終沒有和老家好好地溝通,也間接導致他完全沒有猜到阿走其實在自己老家這件事。
在看到阿走和榊兩人在電視上的對談後,清瀨丈人就猜到阿走和灰二之間可能不會好好對談,間接導致其中一方離家出走的可能後,清瀨丈人提早一步地趕到機場。
或許是神明眷顧,這次他總算好好地和『兒子』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雖然這個兒子有沒有理解自己的話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清瀨丈人這次用言語表達了自己是認可阿走和灰二之間的感情。
只不過不善言詞的他不知道怎麼表達,最後變成阿走要開口喊清瀨丈人『爸』就是了。但叫父親什麼的,在清瀨丈人眼中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今天的晚餐也是。他打斷阿走的話不是因為他生氣了、或是哪裡做不對,而是單純地看出阿走在緊張,清瀨丈人擔心阿走會因為自己表達的不清楚而感到不安,所以出聲打斷罷了。
「前田一直對於自己要怎麼決定未來感到很徬徨,我作為教練給的建議應該也很難讓他聽進去。」清瀨丈人解釋道,「多虧了和走的聊天,前田能夠向前邁進,作為前田的教練我很感謝走。」
「不、不需要特別低頭⋯⋯」
「這我把走當作兒子看是兩回事。」清瀨丈人認真地說,「你幫上我們隊伍選手的忙,是一定要感謝的。」
「阿走,你不要想太多,接受丈人的道謝就可以了喔。」
清瀨悠視時補上話語,擔任翻譯的工作,試圖讓阿走不要感到彆扭,「或許阿走有當教練的天賦呢。」
「欸?」
「嗯?」
面對清瀨悠的話,清瀨丈人和阿走都做出了困惑的神色,這讓清瀨悠頓感不妙。
「丈人不是打算培養阿走當教練嗎?」
清瀨丈人點頭。
「阿走不打算當教練嗎?」
「欸⋯⋯」阿走則是少見地露出不解的表情。
雖然阿走一直清楚自己再也無法返回賽場的事情,但因為灰二沒有教導他如何當教練、再加上學生時代沒有遇到過一個良師,讓阿走從未想過自己可以轉職當教練。不,應該說他有想過可以當教練,但是看著灰二一直在為自己的雙腿奔走,這個想法不知不覺就變得很淡了。
「當教練⋯⋯」
就在此時,清瀨丈人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眼手機忍不住皺起眉,起身去走廊接電話。而餐廳則是剩下清瀨悠和阿走兩人。
「阿走,你聽我說哦。」清瀨悠放下碗筷溫柔地道,「雖然藏原夫妻是怎麼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想阿走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你得到幸福的。我和丈人也是,別看丈人總是要你和他爸,那是因為那個人不擅長表達而已。丈人只是希望透過稱呼讓你知道,你和灰二在一起這件事很普通,你來我們家就像來自己的家一樣哦。」
「⋯⋯清瀨阿姨⋯⋯」
「不過,阿走不喊我媽媽倒是讓我有點難過呢。」
「呃⋯⋯」
「慢慢來就好。」清瀨悠道,「就算不再是選手,教練也好、上班族也好,總是會有路而已。阿走你只是在途中罷了。」
「⋯⋯謝謝、ㄇ⋯⋯」
「走。」梅開二度,阿走再次被清瀨丈人打斷話語。只是這次清瀨丈人的表情不怎麼好,只見他神色複雜地開口道:「灰二失蹤了,你要不要逃回仙台啊?」
「⋯⋯啊?」
79.
清瀨丈人簡單解釋,大致上就是在阿走失蹤一個月內灰二狀況不是很好,然後今天阿雪去找灰二的時候發現灰二不見了,現在在東京的眾人在東京找人,神童則是因為當年灰二受傷的關係留有灰二家的電話,於是打電話過來問灰二有沒有回老家。
「灰二⋯⋯」
相比一臉擔心的阿走,清瀨悠喝了一口烏龍的說:「灰二那個不肖子已經不回來很多年了,應該不會回來吧。」
「欸。」是這樣嗎!
「灰二的事情先不用管,反正人總是會找到的。」面對清瀨丈人的話,阿走忍不住在心裡想,灰二,你到底在你老家做了什麼事情啊⋯⋯
「倒是阿走,如果灰二真的回到老家的話,你有辦法面對他嗎?」
面對灰二⋯⋯
阿走突然想起他當初離家出走的原因,就是因為灰二遲遲不願與自己見面,所以才想說給兩人一個空間,好好地思考。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帶給灰二那麼大的打擊。
現在的自己可以好好地面對灰二嗎?不是用電視那麼刺激的方式,而是靜下心來好好地和灰二談關於自己⋯⋯不,是關於兩人未來的事情嗎?
阿走看著清瀨夫妻,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在東京的朋友。
或許現在的自己應該還是無法好好地和灰二談談,或許也會想要逃走也說不定。但是,自己的身旁有著很多人在,就連反對他們的父母也鬆口、朋友比起追殺他們更會好好地給予他們祝福。在這麼多人的幫助下,無論結果如何,他們一定可以繼續走下去。
「沒問題的。」阿走抬起頭,表情有點緊張卻又有點放鬆似地說,「畢竟在這裡有爸和媽在啊。」